來源： 王瑪雅“香港人清除失去自由的證據”, 紐約時報， 2024 年 3 月 26 日

翻譯： 阮氏金鳳

“這個問題我該怎麼辦？” 每日蘋果 那裡？”

最近與我通電話的一位香港人在被問到這個問題時突然壓低了聲音，他指的是中國政府於2021年強制關閉的民主報紙。

“我應該把它們扔掉還是寄給你？”

現在我和香港朋友的談話充滿了這樣的竊竊私語。 上週，香港頒布了一項嚴厲的《國安法》，這是自 2020 年以來對香港自由的第二次立法攻擊。該法被稱為第 23 條。 新法擴大了國家安全法的範圍，並將諸如「直接或間接」擁有資訊等模糊行為定為刑事犯罪。 有利於外國勢力。

香港曾經是一個人們沒有生活在恐懼之中的地方。 這座城市享有法治、充滿活力的新聞界和半民主的立法機構來制衡政府。 結果是這座城市在中國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能源自由。 任何在 20 世紀 80 年代和 90 年代在中國長大的人都可以跟著麥艷芳等香港明星的粵語流行歌曲一起唱，這就是北京的問題：自由是誘人的、令人嚮往的。

1997年英國將香港回歸中國時，香港居民欣然接受了北京的承諾，即他們的資本主義制度和生活方式50年內不會改變，並且香港將在領導人選舉中走向普選。

但承諾並沒有實現。 如今，香港居民正悄悄採取預防措施，丟棄作為國家金融中心全盛時期的書籍、T卹、影片、電腦檔案和其他資料。 這個經濟體仍然以其人民對自由的強烈渴望而聞名。

我常開玩笑說我從來不需要看這樣的奇幻節目 使女的故事 和 飢餓遊戲。 在香港和中國大陸生活和工作了很多年，我親身體驗了慢慢陷入壓抑並懷念過去自由生活的感覺。

儘管北京多年來一再違背承諾，香港人幾乎每個炎熱的夏天都會走上街頭捍衛自己的自由。 2003年，50萬人的抗議迫使香港政府放棄了早先實施《香港人權法案》第23條的嘗試。2014年，數十萬人和平佔領香港部分地區長達79天，抗議北京為確保香港的安全而採取的措施。只有獲得中國共產黨批准的候選人才能競選香港政府主席。

但香港人對習近平主席的到來毫無準備，習近平是另一場遠離大陸的可怕鎮壓的策劃者。

2017年，我開始收到有關維吾爾族和其他突厥穆斯林少數民族被安置在新疆西北部地區「政治教育」營的報道。 那些幸運逃脫的人告訴我，新疆邊境突然關閉，離開變得不可能，曾經可以接受的言語或行為——比如在鄰居家祈禱——可能會導致你入獄。 當局將進入家中檢查架子和裝飾品。 維吾爾人不得不扔掉《古蘭經》或阿拉伯文書籍，擔心他們會因對中國共產黨缺乏忠誠而「消失」或被監禁。 一名男子告訴我，他因為擔心而燒毀了一件印有哈薩克地圖的T卹——新疆的許多居民都是哈薩克族，家人住在邊境另一邊。 與外國的任何接觸都會帶來潛在的風險。

當新疆的鎮壓和恐懼的故事出現時，它們立即在香港得到認可。 2019年，市政府提出了一項允許引渡到大陸的法案。 恐懼與憤怒 — — 以及香港人必須奮戰到底的感覺 — — 已經爆發為持續數月的抗議活動。

2019 年的抗議口號之一——「今天的新疆就是明天的香港」——當時對我來說似乎有點誇張。 五年後的那一天，它再次成為預言。 如今，丟掉「危險」書籍和T恤的是香港人。 我認識的一些人悄悄地退出了一個由外國組織和個人組成的線上討論小組，因為這樣做可能會危及香港的小組成員。 其他人則逐漸放棄社群媒體，數萬人甚至離開了香港。

北京於2020年對香港實施國家安全法後，利用該法監禁香港領導人，摧毀香港的民主運動。 其中 1,000 多人仍被關在監獄中。 由於擔心被捕，獨立工會和媒體機構被解散。 圖書館已從書架上撤下了數百本書。 電影和戲劇受到審查。 公務員不能再保持中立，被迫宣誓效忠政府。

上週通過的《國家安全法》和第23條是寬泛、模糊和嚴厲的工具，旨在嚴重破壞公民自由和改變政治體系。 保護民眾自由的機制已成為鎮壓的工具。 根據第23條，任何人若被發現參加“禁止組織”的會議或“非法”洩露定義模糊的“國家秘密”，可被判處10年監禁。

北京用「法治」等術語來描述這次鎮壓，而造訪香港的遊客往往無法辨別這座城市魅力之下正在發生的變化。 這使得世界其他地區與香港的現實脫節——無法同情北京的受害者，無法認識到他們在日益沉重的壓力下幾乎已經奄奄一息。

一位香港熟人告訴我，他認識的人對突然失去自由變得漠不關心，只是冷眼旁觀這座城市及其價值觀被摧毀。 然而，其他人儘管遭受多年的鎮壓，仍然表達了希望和反抗。 近二十年深入的民主活動所形成的團結不會輕易消亡。 皮尤研究中心本月的一項調查發現，超過 80% 的香港人仍然想要民主，儘管目前這種可能性似乎很遙遠。

中國政府希望世界忘記香港，忘記這座城市的樣子，忘記北京違背的承諾。 但香港人永遠不會忘記。 別把目光移開。

王瓔是人權觀察中國分部代理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