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8月，得知碧桂園陷入危機後不久，38歲的懷蘭偷偷潛入工地，爬過金屬柵欄，爬上附近的屋頂，查看即將竣工的房子。 看著眼前的景象，他的心一沉：一切都亂了，一切都亂了； 周圍只有光禿禿的水泥板。

「我會無家可歸嗎？」正在浙江花錢買房的湯姆陳傷心地說。

懷蘭和湯姆陳並不是唯一兩個受碧桂園之苦的人。 公司裁員約7萬名； 其中許多人尚未付款。

「我不在乎他們是否處於危機之中。 我只想收到我用汗水和淚水賺來的錢。」付姓工人說。

二十多年來，房地產一直是中國經濟空前成功的成長引擎。 誰也沒想到，有一天，這片土地會遭到如此的破壞。

據說碧桂園是令內地官員頭痛的因素之一。 在鼎盛時期，這家開發商僱用了13萬人，為數萬個家庭提供住房，並逐漸「累積」了2,400億美元的債務。 目前，該公司仍無法履行上周到期的美元債券利息支付義務。

Natixis SA 首席亞太經濟學家艾麗西亞·加西亞·埃雷羅 (Alicia Garcia Herrero) 表示：“大型開發商的破產和銷售的普遍下降對房地產市場來說是一個不好的指標。”

數億人認為中國的房價只能漲不能跌。 這樣想，所有的希望、夢想和資本都投入到佔GDP 25%的整個產業。 懷蘭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

懷蘭在1990年代的農村長大，時至今日，她仍然記得冬天雨水從粗糙的屋頂滲入的寒冷感覺。 「我想要的只是一棟混凝土房子，」她說。

當時，政府結束了數十年來對私人銷售的限制，同時為現代房地產市場奠定了基礎。 碧桂園－由創辦人楊國強創辦，是尋求賺錢的新企業之一。

建築爆炸了。 當數百萬人湧向大城市時。 地方政府透過向開發商出售更多土地來創造收入。 在全國範圍內，大片田野正在被一系列現代化的高檔住宅開發項目所取代，例如棕櫚泉、塞納河和公園大道。

付是一位居住在貴州省的誠實年輕人，他是數百萬準備放棄鄉村生活以尋求改變生活的機會的工人之一。 官員湯姆陳的家人也想要新的生活，因此他們決定花費約200萬元人民幣（27.3萬美元）翻修浙江省6棟相鄰的5層房屋。

三年後收入翻了五倍，使碧桂園成為中國最賺錢的開發商。 在香港首次公開募股中，開發商籌集了 19 億美元，使楊惠妍（楊先生的女兒）成為中國最富有的人之一。

儘管金融危機蔓延至世界其他地區，中國的都市化進程依然快速。 碧桂園已開始進一步向低端城市擴張——這一領域在中國經濟中佔有相當大的資本份額。

2012年，懷蘭和先生買了一間價值29萬元的公寓，其中父母支付了35%的訂金。 那時，女孩並沒有看到房地產地平線的烏雲。

2015年，國家倡導小城鎮現代化建設。 陳湯姆家的房產本來要拆遷，但地方政府決定補償他碧桂園的6套公寓，這是一個預計2023年底完工的超級項目。陳當時勉強同意了，卻忘記了習近平主席的警告： 「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

2020年底起，銀行收緊融資。 2020年旨在降低房地產行業債務的「三條紅線」政策，使得土地購買和專案實施變得異常困難。 2021年底，恆大及幾大開發商違約。 人們對房地產行業的信心處於歷史最低點。

當時，碧桂園相對於許多同行業的公司來說，表現還是相當不錯的。 該公司68%的收入來自二、三線城市，而非北京或上海。 碧桂園本身也被投資者認為是穩定的，因為它是少數獲得公共銀行信貸額度的開發商之一。

直到2022年春天，也就是恆大破產後大約四個月，問題才真正顯現出來。 由於開發商面臨預期減弱的壓力，碧桂園 3 月銷售額下降 42%，4 月下降 57%，最後 5 月下降 50%。

到年底，碧桂園的銷售額不斷下滑。 該公司還公佈了自 16 年前上市以來的首次年度虧損。

時間回到2021年5月－當時碧桂園正接近懷蘭女士居住的地方。 代理商們相信，新的綜合體將成為成本最高的項目，幫助人們入住擁有各種色彩繽紛的建築的五星級住宅。

「法式門吸引了我。 我認為這將是一棟真正的房子。」懷蘭想到她的兩個女兒都有自己的房間。

在幕後，流動性危機正在肆虐。 同年12月，恆大集團違約，2,000億美元的房地產債券市場幾乎消失。 甚至像碧桂園這樣的大公司也開始陷入困境。

2022年6月，總裁莫斌號召員工創新，想辦法增加流動性。 購屋者隨後憤怒地宣布，將停止支付100個大小城市320多個未完工建築項目的抵押貸款。

碧桂園創始人楊先生立即向員工發表了長達一小時的演講，稱他「在黑暗隧道的盡頭看到了一線希望」。 但最壞的情況還沒到來。

付先生還在耐心等待碧桂園還欠的1萬元薪水。 他計劃收到這筆錢後返回家鄉。

「我不想再離開家鄉了，」付說。

像傅先生、懷蘭女士、陳湯姆食譜家族這樣的故事在中國各地都在發生。 在抖音（中國版的 TikTok）上，建築工人和業主呼籲當局嚴厲打擊碧桂園公然停止專案和拖延付款的行為。 在碧桂園辦公室外不難看到成群的抗議者。

「崩潰和違約將對銀行和個人造成重大損害。 這是一個惡性循環，」劍橋商學院教授克里斯多福·馬奎斯說。

在房地產行業，痛苦依然存在。 懷蘭今年早些時候失業了，這讓她每個月的房貸負擔更加沉重。 先前作為碧桂園計畫一部分購買的房屋價值縮水了25%。

「每次我的孩子問我他們什麼時候可以搬到新房子時，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如果重來一次，我不會相信任何開發商，即使是像碧桂園這樣大的開發商。」懷蘭女士說。

根據彭博社報道，按合約收入計算，碧桂園是中國最大的開發商，但到2023 年將跌至第七位。該公司目前在小城鎮擁有3,000 多個住房項目，因此，當前的困難可能會產生更大的負面影響影響力莫過於恆大故事。 2021 年。一些潛在購房者仍保持謹慎態度，因為他們擔心開發商將無法完成未完成的項目。

據：彭博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