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 尼爾·E·羅賓斯，“香港別無選擇的選舉：對台灣的警告”, 外交官， 2023 年 12 月 4 日

翻譯： 阮氏金鳳

香港曾經充滿活力的政治文化的終結給了台灣警鐘。

我的朋友帶我參觀了香港一條擁擠的街道。 「現在已經不一樣了，」他談到公車系統北角出口外的場景時說道。 「過去，當我們進行選舉時，我們會看到很多來自競爭政黨的橫幅」。 如今，英皇大道沿線的大門上只懸掛著四面地方選舉旗幟。 一名親華政黨的紅衣員工試圖向路人散發傳單，介紹官方選出的候選人，但很少人接受。

香港從來就不是民主國家，但它具有民主國家的許多特徵：言論自由、司法獨立和有限的選舉。 以前任何人都可以競選公職，但現在由中國政府支持的特區政府決定誰有機會獲勝，這阻礙了香港民主的進程。 這也是眾多跡象之一，顯示這裡發生的事情可能成為對中國擴張主義願景的下一個目標：台灣的警告。

當局稱讚香港“穩定繁榮”，但民眾卻表達不滿，不僅是民主赤字，還有經濟問題、房地產市場萎縮、司法體系衰弱、犯罪率上升、大規模犯罪等。移民、管理體系的薄弱、精英制度的破壞、對安全鎮壓的恐懼、過度的「愛國」教育、新聞自由的喪失。 這使得與中國「統一」的「榜樣」對台灣的吸引力越來越小。

「目前香港沒有反對派政客，沒有新聞自由，沒有民間社會組織，也沒有學生會。 一切都被消滅、夷為平地，任何異議人士都沒有權利表達自己的意見，許多人被逮捕，許多領導人仍在監獄……或流亡國外。」一本有關香港的書的作者。 孔氏社會運動說。 「……我們沒有看到走向民主，而是回到了對中國大陸的控制。 這是非常令人擔憂的。

他稱台灣的民主對中國製度構成“生存威脅”，並表示與中國達成和平協議的想法“完全荒謬，因為當你看看香港發生的事情時，我們會發現北京領導人不會這樣做”。做吧。 信守承諾。 任何協議都只是一份無用的文件……他們可以輕易地隨心所欲地改變它。

30年後回到香港，我發現這裡仍然擁擠、熙熙攘攘，但中國統治的明顯跡像已經出現：到處都是慶祝「中國生日」的廣告牌，即中國共產黨成立74週年。 當我在 20 世紀 80 年代初作為外國記者第一次訪問香港時，人們想知道極端平等主義的中國是否會在 1997 年接管這個英國殖民地時「殺雞取卵」。 如今，下金蛋的鵝問題源自於北京轉向徹底的威權主義。

透過限制投票權和嚴厲的引渡法來鎮壓香港的努力導致了2014年和2019年的民主抗議活動，而北京方面擔心香港的起義不會蔓延，從而加劇了中國的反應。 中國在 2020 年果斷幹預，實施了國家安全法中概述的廣泛限制。 他們還尋求「操縱」選舉，以確保批准的候選人獲得多數席位，任何被視為破壞政府權力的行為或言論——包括支持支持獨立的恐怖主義、與外國勢力勾結（所有定義都很寬鬆） ——都被視為違法行為法律的。 該法律對違法者處以重刑，導致數百人被捕和監禁。

此外，國家安全法也禁止香港人與外國記者聊天（這種行為可能被視為與外國勢力「勾結」）。 透過幾位中間人，我已經聯繫了十幾位可能代表民意的香港人士，但由於他們表達意見會“失去一切”，因此拒絕接受採訪。

我知道在抵達香港之前不太可能輕鬆地會見消息人士，甚至是普通人，因此我採訪了一些可以在英國和台灣公開發言的流亡活動人士，以便至少了解他們的觀點自由主義反對派的立場可以表達出來。 被聚集。

在台灣，我與2014年雨傘運動的策劃者之一陳建民交談，他表示中國1984年對香港自由和治理的「一國兩制」承諾已經「破產」。 在香港入獄 16 個月後，現任國立政治大學社會學家的陳對台灣提出了建議：「吸取教訓。 “ 香港。 不要相信任何承諾。

被秘密告知自己即將被捕後離開香港前往英國的前民主黨主席李永達也發表了類似言論。 李哀嘆《中英聯合聲明》——中國在該聲明中承諾50年保持香港獨特的經濟和社會制度完好無損——「現在已經變得毫無用處」。 “當情況發生變化時，當中國共產黨不再需要你的幫助時，他們就會改變……我想對我的台灣兄弟姐妹說：不要相信中國共產黨所說的話。”

在香港，我成功地與一些當地人士進行了私下交談，但很少有獨立政客——那些不在監獄、在國外或尚未離開政壇的人——願意發言。 2016年退休的民主黨議員劉慧卿是個例外。 她說當地記者不敢和她說話。

「我不認為香港的言論自由為零，但很多人會告訴你他們很擔心……沒有人知道，這就是……國家安全法的問題，」她解釋道。 只有我，是商人、商會、專業人士、政客，他們都說界限不明確……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跨越了它。” 她說，在這樣的「高壓鍋」環境中，人們會「自我審查」以避免陷入麻煩。

在台灣問題上，劉採取「務實」的觀點，暗示台灣的未來可能與香港不同。 「在台灣問題上，中國可以接受更多的事情。 他們說“台灣可以保留軍隊”，因此任何協議都將取決於“他們擁有多少談判能力……如果台灣人只是不想談判，如果他們只是想維持現狀，如果他們只是想說“別碰我們……我們不想統一…」他們必須找到一種方式與中國對話，並希望中國不要攻擊他們。

盧認為，至少從2019年起，香港就缺失了“一國兩制”的安排。“很多人會說，這裡做出的大部分重大決定都是經過北京批准的。” » 沒有任何親民主黨候選人獲準參加 12 月 10 日的區議會選舉，這讓劉感到擔憂。

「政府……生活在自己的繭裡，每個人都說，『我們做得很好，』」她觀察到。 如果沒有反對派，我認為就不會有良好的治理。”

香港立法會議員、親北京的行政會議成員唐啟宗表示，民主問題並不重要。 “今天的中國並不民主，但我認為其治理品質還不錯。” 他認為，2019 年的民主抗議活動「與民主完全無關」。 他表示，「外國政治勢力」鼓動的「麻煩製造者」助長了「無政府狀態」。

劉和其他許多人呼籲進行獨立調查，以核實這些指控背後的真相，並調查騷亂煽動者和黑幫從中國收受資金的所謂角色，但這項呼籲遭到忽視。

2019年的抗議浪潮始於反對香港政府希望通過的引渡法，該法將允許香港人在中國接受審判和監禁，但抗議者很快又呼籲更廣泛的民主。 台灣方面立即對2020年台灣總統大選前發生的香港鎮壓行動做出回應。 當時作為連任候選人的總統蔡英文公開支持香港的抗議活動。

唐表示，北京在佔領香港之前的承諾被誤解了。 他表示，香港只能期望獲得比其他中國城市更大的自治權，而不是「絕對」自治權。 一切都必須建立在與北京「尋求對話和共識」的基礎上。

關於國安法，他表示，沒有人因言論或信仰而受到起訴，只有人因犯罪而被起訴。 他說，目前的“自我審查”只是“更加關注人民……對言論自由沒有任何限制……這是兩種方式的妥協”，就香港而言“回到了我們的祖國”。 但同時我們仍然比大陸人享有更多的自由。 »

對唐來說，這種模式可能是「台灣的好開始」。

但這個模型相當艱難。 選舉制度由中國任命的「愛國者」控制。 而2020年初選，當時反對黨領先，導致47名候選人入獄。 紀念 1989 年天安門大屠殺的燭光守夜活動被禁止，民間團體（包括工會）被解散。 愛國教育計畫引入了一系列新的歷史教科書，以及舉報違反安全規定的義務。

媒體也發現自己陷入了困境。 葉子 香港自由報據編輯湯姆·格倫迪說，唯一剩下的獨立英文出版物竭盡全力報道新聞，但沒有人知道「哪些故事是自我審查的，永遠不會出現」。

對台灣來說，這種沉默尤其值得深思。

尼爾·E·羅賓斯 (Neal E. Robbins) 是一名自由記者，目前居住在英國劍橋。 他曾擔任駐香港、台灣、印度和英國的駐外記者。 他是國立台灣大學新聞研究所的訪問學者，直至2024年1月。